要播放录音带吗?——播放。
——
图书馆
充满着空间感和格局的地方、书本从我的指间滑落。
伸出左手去拾起的时候、一直右手早一步把书拾了起来。
“这里,请”(BGM,宁静的午后,大概)
听到熟悉的声音而抬起头、眼前站着熟悉的高挑身影。(角色真纪的立绘出现)
会令人联想到有山的大型犬的姿容。
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的开朗表情。
——是日野真纪。
同一个委员会的后辈。田径部的特优生。
他在这么狭窄的书架间看起来好像很拘束。
这么违和的图书馆委员是在很少见。
“毕竟我在这里嘛。话说虽然找书不会累、但是你不会觉得沉闷吗?”
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声不吭的合上书本、不回答的问题直接转身走开。
被书架包围的无人阅览室一角。
摆放着古典文学和西洋书的狭窄通道、教师也不会到来的地方。
平均的散落的荧光灯的光。被投射出来的暑假的影子。
潮湿的空气、令书卷的气味变的浓厚。
现在是雨季了。
阴暗却没有下雨的天气已经持续了两天。
平日到处都是运动部社员在活动的校园、如今呈现完全不同的景象。
本应是明亮的室内、给人沉于阴暗水底的错觉。
“社团活动呢?”
言下之意就是叫他“快些回去吧”、把手中的书插入书架。
以外的没有听到他爽快的答复而回过头去。
“听说那个要暂时取消呢。因为开膛手杰克案件的关系课后活动都取消了”
勉勉强强地还记得。
班主任的确有提过这件事。
案件发生以来、警方一直呼吁市民不要在夜间外出。
学校也受到影响、适时取消一切社团活动让学生集体放学的方案。
为了学生的安全、这是理所当然的决定。
“嘛、反正期末考也近了、距离放假也只有几天。再说在犯人还在四处徘徊的状况下的确很危险”
“这样想的话、你啊、不是也应该早些回去吗?”
“是没错啦”
指尖触碰着按照书名排列好的残旧书脊。
同时、看到真纪诡异的弯下腰的样子。
沉默。(BGM变了,欢悦活泼,调情向的)
还是沉默。
……还是沉默。
我眉间的皱褶加深了。
“——这回又怎么了?”
带点烦躁的问。
一般人的话、大概会直接逃走、或者表现出愤怒吧?
但是这个神经大条的真纪脸部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呀、我想护送前辈回家啊”
“什么意思?”
“我的画一个人也不会有危险的。但是如果是前辈的话、因为是个八方美人所以必须多加小心呢”
(*日语中的“八方美人”带有贬义、意指处处迎合讨好他人)
“如果是想找茬的话请回吧”
“诶?不对啊、从八个角度看都是美人不是吗?”
眉间的皱褶、进一步加深了。
从书架中抽出了词典、找到了想找的项目。
对着真纪的鼻尖亮出了刚打开的页面。
“——看”
只说了这样一句便递出去。
侧着头接下的真纪、开始研究着面前的词义。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听到了一句低沉的“对不起”。
“明白了就好”
深深的叹息后、把脸转回书架去。
“但是真的、最近的情况的确有点糟糕——啊、你要回家了吗?”
听起来像是一跟着我回去为前提的。
试图张开嘴巴抱怨一下。就在那瞬间——。
——头在痛。(画面——老式电视出现的雪花点,沙沙沙的音效)
从头盖骨内侧、发出了咆哮声的错觉。(出现了另一个角色的立绘,好像是我。BGM,似乎是悲伤调子的)
被轻微的头晕破坏了平衡感、一只手按在面前的书架上。
随后、真纪马上走上前。
“——前辈?你还好吗?”
听到了担忧的声音。
“没什么。”
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回应。
缓慢的坐下身体调整气息。
痛楚已经远去了、头部的中心却仍然麻痹了般冰冷。
泥浆似的疲劳支配了全身。
然而、被这个后辈担心更令人焦躁。
为了躲避他的目光、我望向了窗外。
灰色的天空、相会吧校园压碎一样的广阔乌云。
暗淡的平面上映出了亡灵般的我的脸。
无色彩变化的景物、没有转晴的迹象。
“快要下雨了”
(雪花屏沙沙沙,录影带停止,BGM停止)
教室
——醒来了。(BGM,阴谋向的?)
张开眼睛、看到的是被荧光灯所照射的无人教室。
透过玻璃窗看到黑暗中浮现的半透明脸孔。
还有外侧滑落的雨水。
与室内的景象互相重叠、简直像双重曝光的照片一样。
把头抬起、耳机从耳朵滑落在桌子上。
强烈的令人感到熟悉的旋律。
和雨声以及各种杂音混合着的、灰暗的歌声。
是法国的语言。
——黑色星期日。
按停了音乐、感受到寒气悄悄涌上。
这是一个谋生的随身听。为什么我会听着这首曲子?
从以前就不喜欢的旋律。
明明是优美的歌声、却从中听到了悲鸣。
——救我(黑屏中出现了这个词)
——这瞬间。
突然从走廊传来不自然的声音。(铲子铲瓷砖的声音?)
尖锐的、金属的声音。
就像是把利器的尖端在地上拖行似的。
从远、至近。(声效再一次启动)
走上阶级、在走廊行走、以一定的速度接近中。
声音的本体是什么。(原BGM再次响起)
带着这样的疑问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教室。
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睡着了。
头盖骨里像灌了泥水一样。
头的一角麻痹了、无法好好地思考。
怎样也好吧。
只有疲劳的感觉是真实的。
用缓慢的动作、把一只手放在推拉门。
无意识的、我似乎在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
反应迟钝了一下之后、我无声的开了门。
门之外、昏暗的走廊延伸至远处。(筷子敲击玻璃杯的清脆BGM,悬疑 悲伤调)
完全是一个一点透视的样本、无人的视界。
灰色的阴影在墙壁上描绘着、构成了影绘的世界。
——这个场所却有个一样的人影。
那是兔子的布偶。(奇怪的立绘。原来是兔子背对着我……)
就像科学怪人一样、缝着黑色线的显眼头部。
像一个劣质的玩笑似的、以双足步行的脚。
怪异的布偶、手拿巨大的斧头走着。
就像断头台的刀刃般锐利的金属。
这样巨大的凶器令人联想到刽子手。
——喀勒喀勒(其实音效是噔噔噔)
随着那个步伐、斧头的刀刃发出了声响。
兔子跳了。
兔子跳了。
兔子跳了。
渐渐地、兔子的背影越来越远。
就在接近走廊终点的瞬间——。
——喀。(声音全没了)
突然、某个物体掉在地板上反弹。
视线落下、是一把刀子。
在荧光灯的反射着光、金属的曲线。
这是一把熟悉的刀子。
——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非常嫌恶的预感。(音效,心脏在噗噗跳)
颈部和手臂的汗毛竖立、怪异的感觉。
就快要爆发的加速的鼓动。手心渗出了冰冷的汗水。
寒气似的预感向我袭来、我抬起头。
走廊末端、兔子的背影静止了。
慢慢的兔子回头了。(转过头,其实挺好看的)
反射着荧光灯、黑色圆形的玻璃眼镜。
不存在可以聚合焦点的瞳孔、却确实的有被凝视着的感觉。(恩,兔子并没有另一只眼)
下一瞬间、兔子迅速转换了方向、向着我猛然踏出脚步。(BGM,有点像弹拨塑料头梳,中间夹着奥特曼闪红灯的音效)
满是修补痕迹的身体、在地板上像皮球般不规则的弹跳。
拖行者的斧头、削地板的不快声音。
微弱的反射着光的地板、蹬飞前进的双足。
兔子跳了。
兔子跳了。
兔子跳了。
兔子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迫近。
以这样的速度接触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我——。
迎击(我选了它)
兔子拿着斧头。拿着用来把我杀死的道具。
但是我没有考虑要逃跑。
因为有武器在。
深呼吸并且握住刀子。
兔子毫不在意的继续以惊人的速度迫近。
兔子跳了。
兔子跳了。
兔子跳了。
在斧头的刀尖快要抵达之前、兔子跳了。
如子弹般的兔子的跳跃。
挥下的斧头的刀尖。
立刻踢向兔子、避开了斧头的刀刃。
压下手柄强行夺取、把兔子的身体抓起来。
抓住了长耳朵、骗人似的它变得安静了。
必须杀死。
必须杀死。
必须杀死。
身体的深处涌上了暗黑的冲动。
就如纯黑的液体自五脏六腑渗出般。
手握着刀子往兔子的腹中刺入。(声效,撕裂布料的声音)
从左至右地切开、轻易的撕裂了棉质布料。(地狱的嘈杂声,中间夹着钢琴低音键的声音)
粘稠的、弯月形的裂口中、大量的脏物零碎散落。
像肥皂般起泡的血液、湿濡闪亮的内脏器官。
这显然是人类的体内器官。
如软体动物般的肠。肾脏、肝脏、还有子宫……。
啊啊、是这样吗、是某种女性生物啊。
脚下的血很粘滑、臭气涌上。
涌入了鼻腔、进入肺部、很腥很湿的血臭味。
然后、听到啪啦啪啦的声音。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伴随着声音和湿润掉下来了。
——是手臂。
从手肘部分被切下来、在地上滚动的手臂。
手臂、脚、手腕……人体的部件接连落下。
看起来就像是恶趣味的手工品。
但是、所有切面都能看到肌肉纤维和骨骼。
兔子的尸体已经失去原形了。(BGM 雨声)
内含物丢失的尸体四散、最后逐渐消失。
身体本来就不存在的吧。不过是东凑西凑的尸体。
不、不是的、脑中的某处这样否定着。
那个、是我的布偶。(黑屏出现这句话)
——醒来了。(BGM响起,钢琴,悬疑向)
张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广阔天花板。
如独白般的、如喧嚣般的。
听到了侵蚀体内的微弱雨声。
转动视线、雾一般的雨水沾湿了窗口。
仰卧床上、单手在枕头旁边寻找东西。
把代替闹钟的手机拿过来。
发着蓝光的液晶画面显示着“10月8日 星期日”。
但是、看到了时间后不禁皱了眉头。
——下午2时59分。
可以肯定现在是早上。不可能是这个时间的。
出现故障了嘛。完全没有头绪。
感到了轻微的头晕、终止了以上思考。
就像是疲劳停滞在身体的核心一样、不舒服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我做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梦吧、有这个头晕目眩的倦怠感。
以缓慢的动作爬下床、拿过壁橱的制服穿上了袖子。
现在是假期、会穿着制服的学生应该没几个。
但是我现在必须去学校。
——因为弟弟在等着。
穿着便服去学校的话、被老师发现是会被拒之门外的。
特别是最近、因为连环杀手的关系监视更严谨了。
参加了社团活动的学生、都必须在日落前回家。
如果得知我是回家社的话、甚至不会允许进入学校。
开膛手杰克第一次行凶的日期是、6月25日。
很快牺牲人数就增加到了四人、最后一次行凶的日期是8月5日。
往后的两个月、犯人一直销声匿迹。
不知是否畏惧着警察的搜捕。
还是在为下一次的犯罪做准备。
令人不安的一侧交错下、报道也渐渐消退了。
渐渐地被人遗忘了——有那样的错觉。
——现在是十月。
再次迎来雨的季节。
手腕穿过衬衫袖子的瞬间、左手腕传来了锐利的痛楚。(音效,拉长的金属音,像是长长钢筋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然后没了声音)
如蚯蚓般隆起在在皮肤上的白色疤痕。
在手腕上平行的打横划过、非常深的刀伤。
因为这个伤的关系我在八月被送入院。
切开的伤口、没有感染和并发症在十日间就愈合了。
虽然对于手指动作还是有些影响、但是上应该完全痊愈了才对。
但是只要听到雨的声音、就会产生疼痛的感觉。
——现在也是。
穿戴完毕后我往客厅走去。(雨声)
虽说是清晨、下雨天的室内既阴暗又冷。
踏足客厅的时候秒到了电视机。
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
(黑屏,开台式主机的音效)
那瞬间、显像管的角落呈现了走马灯的字幕。
“开膛手杰克血腥杀人事件”(BGM 部落人皮鼓奏出的音乐?)
不清晰的粗糙影像、好像是从现场直播的。
年轻的男性报道员不知在大声说着什么东西。
电视台手忙脚乱的把画面在工作室和现场直播之间切换着。
现场紧张的气氛仿佛也透过画面传送来了。
“繁华街道的后巷……深夜回家……锐利的刀……”
夹杂着刺耳的噪音、断断续续的声音。
在哪之中听到了一个人名。
濑民永美。
开膛手杰克最初的牺牲者。
第一宗杀人事件理应是发生在四个月前的六月。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放映。
简直就像是昨晚才发生的事一样。
(雪花屏,沙沙沙)
突然想起了尖锐的杂音、画面不自然的中断了。
慌忙的用遥控器打开电源。
然而、不管赚到哪个频道、也只熬不到刚才的画面。
大概是播出时出现了事故导致重播了以前的画面吧。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我关掉了电视。
然后像断线娃娃一样的坐在沙发上。
简直像生了锈一样、连动一下身体都觉得慵懒。
到底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疲累不堪。
听到背后传来虫子羽音般的声音。
似乎是从厨房的冰箱发出。
简直像是在提醒我早餐的必要性。
往厨房走去、巨大的冰箱就在面前。
据说、是从外国进口的冰箱。
我总觉得这是个纯白色的棺材。
拉开了冰箱的门。(喀)
密封空间被强制打开、发出独特的声音。
被白光照着的空白、似乎连我的尸体也能放入的大空间。
妈妈和弟弟还在世这是经常派上用场的东西、如今已经变得无用了。
纯白色的光照这空无一物的架子。
勉强的在集装箱里找到了矿泉水和酸奶。
取了汤匙尝试把酸奶送入口中。
很久之前就过了保质期吧。
但是没有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倒不如说根本没有任何味道。
最近有发现到味觉渐渐变弱的事。
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消失了。
(沙沙沙,雪花屏)
就像是凝固了的**(恩,绝对是**,就算屏蔽了我也知道)在口中的感觉。
不知什么人体器官被送入口中的恐怖感。(难道是蘑菇嘛?)
就在这是为也突然倒流、在洗手盆上呕吐起来。
而且、伟业刺激着鼻孔。
把残渣涂完之后、胃袋的痉挛仍然没有停止。
以便一直恶心的感觉、一边艰难的站立着。
颤抖的手指把水龙头扭开、用温水洗了一下脸。
——决定就这样从家里走出去。
打开玄关的门、网黑色的湿滑路面走去。(暴雨声)
在路上蛇形的水流。雨水从伞上滑落。
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背后的家。
(家,二层别墅?)
现在、这个价只剩我一人了。
妈妈——已经不在了。
爸爸——长期不回家。
然后、弟弟自己一人在学校。应该在吧。
这个家、已经失去家庭的机能、只是一个空壳。
如今这里的居民、只有独自一人的我。
即使如此、这个空白的房子仍然是我唯一的居所。
(街道画面一闪,就到了学校)
校门前、似乎是运动不的女生在那里拿着手提电话吵闹着。
“看到了看到了……开膛手杰克……车站前……警察……照片……”
像重油般粘稠的、兴奋却刻意压抑的声音。
从吱吱喳喳的对话中我察觉到了她们和我看到了同样的报道。
雨水从浅棕色的头发滑落。淋湿了的白衬衣显得很绷紧。
但是显然她们毫不在意、就像没有在下雨一样。
证据就是、他们都没有撑伞。
(鞋柜一闪,就来到了教室走廊)
在升降口把鞋子替换、走向无人的走廊。
在我入学前曾经翻新过的校舍、看起来还很新。
没有无际的白色的墙。雨水不停的滑落的窗。
青白色的荧光灯之下、有令人置身水缸中的错觉。
星期日的学校是一个异界。
如果说平日的学校是“活着”的话、今天的学校是死的。
教师并列在走廊之上。一模一样的就像是复制出来的房间。
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任何人的匿名的房间。
——确实、这里是一个墓场。
伴随着喀勒喀勒的声音把教室的门打开。
——3年B班。我的班级。
因为下雨的关系而变得昏暗的室内、我走向自己的桌子。
桌上有着像是把什么东西擦拭掉般的黑色污迹。
玻璃窗外雨哗啦哗啦的下着。
为什么会一直下雨呢。
执着在没有答案的问题上、这不是一个健康的心理状态。
但是最近、我注意到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雨。
为了不正视这个问题而从窗边离开了。
——必须继续前往弟弟的所在地。
(走廊,楼梯,到了下雨的天台)
踏出了下着雨的天台。
混泥土外露的地板。就像一层皮肤那样覆盖在上面的雨水。
平平无奇的给水塔、冷清的一片空白。
这里、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四处张望后、看到了弟弟的身影。(我站在雨中的侧身像)
因为是双胞胎的关系我们非常相似、但是表情却有着决定性差异。
给人锐利印象的侧脸、就像是精巧的手工品一样。
鞋尖在空中突出的身体、现在看起来就要从空中掉下来。
(倒立的女鬼画面,眼睛黑洞洞的)
突然、左手腕感到了痛楚。
手肘的关节麻痹了、体温正在急速流失。
因为头晕、双脚无法站稳。
——就在这时。
“——没事吧?”(弟弟带着敲击玻璃水杯的BGM,出场了)
听到声音的同时、痛楚的感觉好像也远去了。
期间抬起头碰上了弟弟的视线。
为了掩饰、慌忙的扯出了微笑。
——有好好的演示过去吗?
“站在这样的地方、不会怕吗?”
“不。从这里掉下去的不是我哟”
一边走进一边发问、然后听到了回答的声音。
在那个背影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来。
虽然有一点不安、不过既然弟弟这样说、应该没问题吧。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今天早上、做了一个讨厌的梦。修修补补过的兔子的梦。非常令人毛骨悚然、起床后仍然感到恶心”
“兔子……原来如此。这的确不是一个好的梦呢”
“哦、是这样子的吗?”
“听过这句话吗?‘兔子。因为倒嚼不分蹄、就与你们不洁净’”
“——圣经?”
“是的、利未记。在西欧兔子的印象总的来说并不好。根据圣经、兔子是污秽的、因此兔子的肉被认为是不可食用。而实际上它有被用于制作各种料理”
“——是这样啊”
“据说在路上看到横过的兔子是不吉利的哟。这种时候回家才是明智的。除此之外还有疯狂、怯懦、好奇心、警戒心……都是些不好的形象”
“真意外呢。在日本因为月兔捣饼的关系给人好的印象”
“因为这个的关系、也有象征丰收和多产的事。用来象征女性能力的场合也很多哟。反映未成熟的性、对于性的戒心、以及胆怯”
“——是这样啊”
是这样啊、大概是因为我接连这样说了、弟弟稍微放松了嘴角。
一如以往、双眼不带任何感情的微笑着。
但是、弟弟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这样笑。
无感情、无机质——这就是弟弟的存在本身。
“还有其他吗?”
“其他的……”
“你想知道什么?”
(出现选择肢1雨2开膛手杰克3黑色星期日。不玩了,睡一觉再说。)
“你想知道什么?”
“——雨”
“雨”
“一直下着呢”
“你说的没错”
“虽然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意思、我觉得我被困起来了。好像什么地方不能去的感觉”
“……”
“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停止、发现到的时候就在思考了。明明是没有理由的东西”
“——这样的话”
“恩?”
“譬如、把这雨比喻为羊水”
“——什么?羊水?”
“没错、羊水。充斥了子宫的羊膜内部的液体”
“你啊、一如以往的总是说出很奇怪的话呢”
“正好、这本书有写着……分娩的第一阶段、还没睁开眼的胎儿因子宫的收缩从四方被捆紧、处于压倒性的不安状态、这种‘没有出口’的恐怖犹如置身地狱一般”
看到弟弟手中的书。
封面有一点印象。似乎是学术方面的书。
上面贴着分类标签、是图书馆的藏书吧。
恐怕是谁拿去看也会睡着的那类书。
“列如子宫回归愿望、子宫中的胎儿和母亲一体化的状态是祥和的、这些论点都在很多书中提及过。针对这一点、这本书中所写的非常奇特却又似乎带有真实性。胎儿感受到突然的子宫收缩、结束了平安的状态、等同于原始的恐惧”
“——是这样啊”
“温暖的羊水流了出去。窒息。眼睛看不到。手脚无法活动。这正是‘没有出口’的恐怖”
“好像听懂了。这和如今的状况有点相似吧?”
“没错”
“——我明白了。你还是有些改变的呢”
“胎儿、是适合做梦的生物。因为将要醒来感受痛苦哟”
“梦野久作的《脑髓地狱》似乎也是。里面写着这样的事”
“胎儿啊、胎儿啊、你为何跃动呢?是因为了解母亲的心、因而感到害怕吗?”
说完这句话的弟弟、啪啦一声的、把手上的书合上了。
唇上付出淡淡的笑意。
注视着我的眼睛这样说。
“却是母亲的心是非常可怕的呢”
一侧的口角笑意加深了。
话语之中好心是在隐喻什么。我正在想应该要说点什么。
但是在我开口说话之前、面前的弟弟发问了。
“还有其他想知道的事吗?”
“——开膛手杰克”
那样说了后滴滴的脸看起来有少许意外。
“好的。哪一个开膛手杰克?”
“那么、百多年前的那个吧。另一个我已经听到厌倦了。最近几个月、任何报道都可以看到、但是却没有报道另一个”
“真是意外。想不到会有被哥哥问的一天”
“——是吗?”
“多数的连环杀手、其实都只是在模仿‘开膛手杰克’的行为。哥哥对于‘开膛手杰克’的事、知道多少?”
“只知道少许。大概就是有很多妓女被他残酷杀害了”
“——我明白了。开膛手杰克最初出现在伦敦的贫民窟。西历1888年——维多利亚女王继位五十周年的盛大庆典翌年。没有汽车和科学搜查的时代”
“那时候发生了残酷的杀人案吗?”
“是的、尸体状态最惨烈的是玛丽·珍·凯莉、唯一的室内杀人。耳和鼻被切掉、脸部遭削去。腹腔里的内脏全数掏空、部分残余被钉在墙壁上”
“有多少人死了?”
“——五人”
“意外的少呢”
“是的。和杀了十四人的杰弗瑞·莱昂内尔·达摩相比、牺牲者的数目是很少很多。但是开膛手杰克之所以有名、原因不再与牺牲者的数目”
“……”
“你知道为什么开膛手杰克会这么有名吗?”
“不知道。为什么呢?”
“迷和恐怖”
“……迷和恐怖?”
“直到最后……倒不如说直到现在、烦人的事情仍是一个谜。即使大量揭秘狂热者进行猜测、犯人的真实身份仍然不明。为什么犯人在杀了第五人后停止犯罪、没有人知道原因。”
“……会使因为发生意外或疾病吗?”
“或许是自杀、或许是逃亡到海外、或许因为病发而被送进精神病院……全部都只是臆测而已”
“那么今次的事件、犯人在杀了第四人后就销声匿迹了。如果他是在效仿过去的事件的话不是还欠一人吗?”
“你说得对。不过也有尸体还没被发现的可能性。或者虽然被发现了、却没被认为和这件事情有关联”
“——他们有其他共同点吗?”
“问得好。虽然有各种相似的地方、但总体而言、他们两个都是左撇子”
“真的吗?”
“我听说。所有伤口都是从左至右切去”
“——是这样啊”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具有象征性的哟。左边这个词、古英语有弱小和坏掉等意思、由来是拉丁语中‘sinister’一词意味的罪恶预兆和不祥。相反古英语右边的词根‘riht’是正义的意思”
听完之后我看向自己的左手。
如今手腕上那臭肉的伤痕。
我懂了、可以理解。的确割了左手的是右手。
是不是暗示正义对软弱的断罪呢。
不自觉地扯出僵硬的笑容。
是看上去带有讥讽的脸吧。
眼前的弟弟、淡淡的浮出笑意。
看起来就像我的表情。
“还有其他想知道的事吗?”
“你想知道什么?”
“——黑色星期日”
说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
头的某部分土人一片空白令我连语尾都没能说出来。
人儿、这样嘶哑的声音还是被弟弟听到了。
“那首歌怎么了?”
“……不、只是今天早上、在梦里听到而已”
“我明白了、令人怀念呢。不、应该说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无法遗忘”
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
和以往一样、嘴唇浮出淡淡的的笑容。
监视就像看透了什么似的微笑。
从北极滑落的、一点点的恶寒穿过身体。
“被称为‘自杀的神歌’的曲子。1993年在匈牙利发表以来、因为这首曲子的缘故自杀事件此起彼落……哥哥你不知道吗”
“……不、我不知道”
“除了和黑色星期日有所关联之外、所有时间之间都个不相关哟。有应用歌曲其中一杰作为遗书的、有上吊的尸体脚下放着歌谱、还有人报这个透水自杀……呢”
发现我被观察着而别开了脸。
为了压抑情绪而咬着嘴唇。
希望能够令呼吸不要混乱、心脏不要动摇。
令我之间的颤抖不会被发现。
“作曲的rezso seress本人、在1968年、从自己家中的窗口跳楼自杀了。最终、作曲者德斯造就了这首‘杀人音乐’”
“——是有什么原因的吗?”
“不、没有。只是都市传说而已”
“……”
“那时是1930年代、正处于经济不景气和政治紧张的时期。而事实上在1939年就爆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听完这旋律后自杀的人们、或多或少受到那个时代的气氛影响。后来经过人们的妄想和夸大才会成就了‘杀人音乐’这说法”
“不、并不只是这样……”
无意识的、言语冲口而出。
但是、我吃了后面的话。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再者、弟弟什么都没说。
“还有其他想知道的事吗?”
“已经足够了”
“那、最好快点回去”
“为什么?”
“在偷看了哟、哥哥”
不了弟弟挥手了。
催促我从混泥土的边缘看向那个偷窥的人。
研祥的运动场非常广阔。
有一个站立着的声音非常显眼。
是熟悉的首场身形。
——真纪。
长袖衬衫被雨淋的湿透了。
好像没意识到在下雨一样。
发现到我之后、浮现出笑容挥着手。
一如既往给人大型犬的印象。
“那么、我也”
听到唐突的声音而回过头去、弟弟的声音已经不见了。
剩下来的、只有死物构成的一片空白。
那瞬间、有种从脚下开始崩溃的不安感袭来。
深呼吸、一直珠暴跳的心脏。
——没事的。
只要再来学校就能遇见了。
突然觉得身体非常沉重。
挺直背、好像开始有头晕的感觉。
既然弟弟不在了、停留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意义了。
把不满铁锈的门打开、离开了天台。
“啊咧?前辈、你要回去了吗?”(BGM 温馨?)
走到升降口的时候、和真纪碰头了。
他的手上拿着两罐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咖啡。
临时的尘沙散发着雨水气味。浅棕色的头发滑落的水滴。
但是、真纪似乎完全不在意。
“啊、这个、可以的话请拿去喝”
被递出的铝罐反射性就接下了。
如果拒绝了的话一定会被纠缠不休的。
这时候、注意到整机的指尖非常的粗糙。
好像对某种化学品产生过敏而生疹似的——感到有点意外。
“前辈、很喜欢咖啡呢”
“——是呢、的确”
“怎么这语气好像在说其他人的事嘛”
真纪苦笑着。
现在无法想起咖啡的味道。
但是、知道在几个月前我都知喝咖啡。
为什么没有再喝、理由我并不知道。
“你今天上了天台吗?”
“啊啊。就在刚才”
这样说了后真纪的表情产生了变化。
好像是不安、又好像是想说什么的表情。
——不擅长和这个后辈谈话。
但是从初次见面就被缠上了、有时会因为他而变得非常急躁。
真纪他、是田径部的特优生。
一年级的时候参加了全县大赛、刷新了保持12年的大会记录。
这是其他选手怎样努力也抵达不了的终点吧。
因此看到他的时候、就会觉得这简直是为了跑而被制造的身体。
我IE了什么原因而被生出来的人。
和我不同。这大概就是令我变得急躁的原因。
——不对。
自己否定了这样的结论、但是却不明白理由。
“特优生、可以在这样的地方偷懒吗?”
言下之意就是、快歇会去社团活动吧。
然后真纪的脸上、浮现了苦笑的表情。
想自虐似的、嘴巴扭曲的微笑。
——第一次看到的表情。
——非常有违和感。
那么说来、这数个月以来都没喝这个后辈像样的说过话。
以前、他是不会做出这种表情的家伙。
再一次、仔细的大量面前的后辈。
比起以前、似乎瘦一点。
精神上的疲惫感、似乎能透过这个身体看出来。
“其实我、虽然是为了练习而露面、实际上我是在休部中”
我用了几秒时间才能理解那个意思。
确实最近、在运动场上看不到他的身影。
但是休部是连做梦都没想过的事。
“真的、在休部中吗?”
“是的”
“因为受伤了吗?”
“不能跑了”
再次、不明白他说了什么。
不能跑的真纪、简直跟不能飞的小鸟一样。
我在想的事情可能已经被看透了吧。
真纪摆出一张苦笑的脸。
“是从七月的时候。有一天突然不能跑了。只要一炮就会想吐无法动弹”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样问了后、一时之间、真纪沉默了。
想在抽搐着某些事要不要说出口。
深思熟虑了一段时间、他吐了一口气。
——相对什么死心一样。
“前辈、之前的开膛手杰克你知道吗?”
“啊啊、今天早上电视也有转播”
“是这样吗。第二个被害者、是我的姐姐。你知道吗?”
“……啊啊、我知道”
真纪的话、就像在重击我的头部。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都忘了这件事。
我的记忆不知为什么非常混乱。
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于是我拼了命的在回想。
真纪的姐姐的死我是知道的、新闻也报道了。
被黑白色布姆覆盖的葬礼会场的光景。
目送着王火葬场开出的领旧车的一列伞子。
无论哪一个频道、都能听到母亲的哭叫声。
行凶的时候、受害者的弟弟正好在常德市也有被报道。
——恐怕那就是真纪吧。
“……这不是你的错”
“你看到犯人的样子了吗?”
“看不到。头被猫山深深的盖住了……不过看起来似乎是个身形细小的人。我啊、只把犯人看成是怪物。除此之外的都没能记住”
“……这样吗”
“到底为什么呢。不管怎样也感受不到正式、感觉像是场噩梦、连葬礼的时候也哭不出来。然后在那之后的异性期间恶心的感觉停不下来。而妈妈、至今仍然被辅导员跟进”
听说收到太大冲击的人会丢失感情。
真纪经历了那样的事吧。
对于荒谬的死无法接受的心的象征。
——我记得我也有这样的经验。
打算说些什么、却找不到言辞。
不管说什么好像也不对。
比起那些要和谁亲近的说话。
对我来说、有些事情是必须要问的。
“最近、跟从着我回家也是因为这样吗?”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吗”
真纪再次露出苦笑的脸。
和刚才一样、渗着自虐的微笑。
然后、胸口骚动不安和焦虑。
“如果令你觉得讨厌的话很抱歉。前辈你、和我那个被杀的姐姐非常相似。虽然个性完全不同、但是脸很像”
“所以呢?”
“我想、至今为止的被害者唯一的共同点是容貌。而且犯人如果是效仿开膛手杰克的话、他应该会杀五个人”
“所以、你想做我的护卫吗?”
“啊啊、是的、就是这样”
“太烦了。停止吧”
“我就知道会被这样说”
哈哈、听到了喉咙深处无力的笑声。
“但是我、已经不想再有任何人死了。绝对。不要再来一次了”
这句话并不是针对我而说的。
火辣哗啦的、违和感在胸口沸腾起来。
——但是、那个本体我不知道。
现在、真纪他、勇者想说什么似的眼神望着我。
抽搐着要不要说出口、这样的表情。
下一瞬间、我发现那个视线落在我的左手腕上。
偏白的皮肤上隆起的、丑陋的伤痕。
胸口的深处、爆发了愤怒的感情。
这个人到现在还在瞎担心吧。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紧接着。
从走廊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声音。
“呀、怎么了怎么了。这么热闹?”
打不得走进我们、穿着白衣的保健医生。
看到他的声音的瞬间、嫌恶的感觉从背后涌上。
想耳朵被灌入污水一样的恐惧感。
——新实信夫。
细长的双眼、眼镜的深处映出我和真纪的样子。
那个眼神令我很难受、于是我偏开了脸。
“真是新奇的组合……是怎样的联系呢?”
“……”
“……前辈?怎么了?”
我仍然保持沉默、征集露出了一张莫名其妙的脸。
有点不安的东张西望、看向周围。
就像面前没有任何人存在。
从以前开始、我就不擅长应付这个老师。
只要碰面的话、不管是什么场合、他都必定会来搭话。
而最近、频率变得更高了。
因为我的左手的关系、可以肯定老师们非常关心我的事。
同情和异物感混合的态度。
但是从这个保健医生身上、似乎能感觉到潜藏起来的恶意。
“啊呀、不对。特优生的社团活动可以这样偷懒的嘛?还有、成濑是回家社的吧。快点回家吧。或者你想喝完咖啡再走?”
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完之后、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那一瞬间、全身的汗毛耸立。
——整发剂和烟草混合的气味。
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把那只手推开。
“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回去”
这样说完后就转过头去。
一瞬间、新实的嘴角扭曲的向上弯曲着。
顿时像玻璃爆破般、不愉快的焦躁感。
但是、那个表情麻生就被苦笑着耸肩的行为掩盖过。
“啊啊、好啊、路上小心”
“诶、那个、突然怎么了?那个说话方式……啊、对不起、既然你回去的话我也——”
“你快点回社团吧。别跟来”
我马上就把真纪的说话打断。
这样子扔下一句话就走开了。
“还是老样子呢、你的前辈。明明是男的却在生理期吗?”
听到背后的说话声。而真纪则没有再说话。
——无视这些是加快了步伐。
只是看到他就感到不舒服。
——那个瞬间。
不经意的察觉到视线而抬起头。
走廊前方的保健室前站着一个女学生。
——冰冷的、似乎是在凝视着我。
一凛然的姿态站立着的女学生。
很熟悉的脸孔。
自然地视线就被吸引住了。
——有着弄在哪里见过她的感觉。
看过来的新实、摆出了不高兴的脸。
大概是认识的学生吧。能听到他轻声的咂嘴。然后、
想什么也没看到的转过了头。
至于那个女学生、也转身离开了。
“那么呢、星期一好好的回学校哟”
听到背后的声音、往校舍往外走去。
广阔的布满云层的天空下、刚刚的事情都远去了。
简直想睡的自言自语一样的持续下着雨。
直到现在好像还被烟草的气味所追赶因而快步走着。
走了一段时间后响起右手握着的易拉罐。
把封盖拉开、浓烈的砂糖和牛奶气味涌上。
——感觉好像能想起咖啡的味道了。
刚喝了一口的瞬间、喉咙痉挛着吐掉了。
完全是身体对读物产生抗拒的反应。
胃袋正在悲鸣、脑内的警告灯不停闪着。
这个饮料很危险。
——但是为什么?
放弃思索这个找不到答案的疑问。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去。
头的中心好像完全麻痹了。
把易拉罐连同里面的残余物全部扔进垃圾箱里。
只有喉咙的不**残留着。
(沙沙沙,画面一切)【看来是回忆】
一边仰望在雨中朦胧的交通灯、一边走在交叉路口上。
星期日的中午、车站前的街道人来人往。
几星期前警车在街道上呼吁市民不要外出的景象仿佛是一场谎言。
四周被人群包围着、拖着沉重的步伐前进。
回家路上、喉咙深处的咖啡味道依然残留着。
耳朵向北水墨报国志一样、喧闹的声音显得很遥远。
引入眼帘的景象就像透过显像管显示似的。
走到马路旁边、汽车经过溅起了水花。
——在那瞬间。
(插入一张画面)
突然、心脏猛烈的跳动。同时、背后产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异样感。
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走了似的感觉。
透气头、观察附近的情况。
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就只是盲目的寻找着。
然后视线被一点吸引住。
多租户大楼之间的间隙延伸出来的小路。
令人觉得搞不好会有野兽出没的暗道。
王向地面、有被人踏烂了的报纸。渗着泥水的纸箱。
被雨水沾湿后、变成黑色的沥青地面。
不知道为什么、有着强烈的既视感。
我记得我见过这样的光景。
而且绝对、不可以继续前进。
毫无根据的警告、以及本能的恐惧同时沸腾着。
但是另一方面、又产生了完全相反的冲动。
无论如何、我应该继续前进。
于是、我——
【走进道路的深处or回家】
抑制住阻止双脚前进的理性、望道路的深处走去。
我应该折返回去。这才是正确的判断。
但不知为什么、不想接受这样的思想。
不明白理由、但这是必须去做的。
然后我、往阴暗的道路深处走去。
(一张图)
就像是被解剖的青蛙尸体。
死胡同的尽头、穿着制服的少女横卧着。
能感受到空气的变化、充斥了血的臭味。
发黑的血泊中心、散落的内脏被雨水淋湿。
造成致命伤的伤口、在颈部和腹部两处。
浅棕色的头发缠绕在脖颈上、染成黑色的深刻伤口。
大量的血液染红了腹部的衬衣、弯月形的切口。
双脚之间溢出的肠脏、就如蠕动的软体动物。
见过的脸孔。
濑民永美。开膛手杰克事件最初的牺牲者。
辨识的时候、头脑中产生了混乱。
应该是在六月被发现的尸体、怎么如今会出现在这里。
无意识的动作、往后方的路折返。
有几个路人、注意到我而停下脚步。
他们的脸、都浮现出讶异的神情。
似乎是在好奇我从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死胡同里走出。
再一次、看向眼前的尸体。
不是妄想和错觉、是确实存在的。
如果以真纪的话来说、那个女性和我很相似。
但是、与其说是和我相似倒不如说——。
(一张图)
在这之后、胃袋痉挛并且呕吐欲像我袭来。
马上掩着嘴巴、就地坐下。
像溺水一样的大口呼吸、等待体内的暴风雨离去。
生理流出的泪水令眼前一片朦胧、喧闹的光景。
——突然地、视线被一点吸引住。
——是真纪。
就在马路对面的行人路上、交通灯下站着。
眼前人来人往的喧闹之中、不自然的静止的一点。
没有打伞、湿润的高个子连轻微的动作也没有。
仿佛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一样。
之后、交通灯转为红色的同时响起了车的引擎声。
等厚重的车辆开始行驶。
下一瞬、向右拐的卡车盖过了真纪的身影。
再次看到的时候、那里谁的身影也没有了。
失去轮廓的交通等的光、散落在无人的道路上。
一点点的、仿佛渗在路面上鲜红的毒。
发现到自己连呼吸都忘记了。
吸入空气的同时、因为膝盖脱力而倒在墙壁上。
痛觉和思考麻痹的同时、某种感情在沸腾。
心脏的鼓动和呼吸的声音、在鼓膜中打转。
已经不想再看到任何东西。不想在思考任何东西。
在脑中浮现的、只有这个。
于是我、为了逃离而闭上了眼睛。
(沙沙沙,切画面)
——醒来了。
失去焦距的视线看到了熟悉的昏暗天花板。
我似乎正在客厅睡午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似乎梦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内容想不起来。
寂静的家中、完全没有其他人。
耳语一般的雨声、熟悉的沉默。
心想、这样的情形、和妈妈自杀前没什么区别。
小时候、其他的家庭都有这回打理家务的女性。
但是、他擅长的事情、在记忆中真的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脑里的画面突然被某段回忆强制替换。
“毛骨悚然的差劲家庭”、她这样低语着。
爸爸、很少露面。
妈妈、闷在自己的房间里对我关上了门。
昔日的我、除了低地以外没有任何说话对象。
十岁的时候、发生过在上学途中被流浪狗袭击的事。
深深的在手臂上造成的咬伤、长大至今仍然残留着。
但是、被流浪狗咬伤的是对谁也没有说过。
——我不知道这种是可以对谁说。
用急救箱里的药和绷带进行了治疗、用长袖衣服把伤口藏起来。
所以、谁也没有发现受伤的事。
——唯一发现的、只有弟弟。
“怎么回事?那个伤口”
出现在我面前的弟弟、一开口便这样问。
化了脓的伤口、开始传出刺热的疼痛。
因为这是一个秘密、我一直只把她当成是我的错觉。
被咬的恐怖和痛楚、全部都只是我的妄想而已。
之后、言语想冲破堤坝一样的从我的口中溢出。
龇牙咧嘴的咆哮者的狗、是多么可怕。
腐烂的伤口如果怎样尝试治疗仍然无法愈合的话该怎么办。
对于他无心的一句话居然如此认真,
“我不知道什么狗啊?”
听完我的话后、弟弟这样问。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连考虑的必要也没有。
流浪狗的栖息地在那里、我知道的。
外表的特征也明确地记得。
金光如此我没有回答。
这是为什么、连自己也不明白理由。
只是背脊鸡皮疙瘩起来、有强烈的嫌恶感。
并且、在这之后——。
(白屏一闪)
突然的头痛涌上、打断了我的回想。
之后的部分、完全不记得了。
不、如今、怎样也无所谓了。
——再怎样回想也没有用。
背后、冰箱发出了声音。
窗外一片黑暗。看来吃晚饭的时间早就过了。
虽然完全没有觉得肚子饿。但是不能什么都不吃。
——即使好几次都吐了出来。
往厨房走去、冰箱发出的声音渐渐变大了。
令人联想到乱飞的苍蝇的、扭曲的宝马达声。
无机质的矩形外观、完全是一个白色的棺材。
往正要把门打开的手上施力。
那一瞬间、感到了一点违和感。
紧闭的门扉之内、似乎微弱的漏出了异臭。
然后、冷气拂过我的脸颊的瞬间——
(红屏幕)
冰箱里面、白色的照射下、几个狗的头颅并列着。
从头的根部切断的、流浪狗的头部。
变得**的眼睛恐怖的睁着、是带着垂死挣扎的神态断气的。
被堆砌起来的头、就像是被宰杀的家畜。
“狼应该死了吧?”(黑屏之中出现这几个字眼)
耳边、好像能听到这样的低语。
——醒来了。
像溺水后大口的呼吸着、从前发低落的汗水划过脸颊。
突然就发现自己俯卧在书桌上、面前有一堆参考书。
似乎是在问西途中睡着了的样子。
好像梦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内容回想不起来。
感到了喉咙饥渴难耐。
看来这就是醒来的原因。
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投缘目眩的倦怠感袭来。
头里面好像注满了泥水一样。
昏暗的室内、倍不变的雨声所充斥。
靠在窗台、从窗帘的隙间往外张望。
顺着玻璃落下的雨水、闲静的住宅街光景。
街等稀少的街道、淹没在黑暗中。
然后、奇妙的即视感袭来。
没有任何人的路面上、有个高挑的身影站立着。
没有拿着伞、被雨水持续淋湿的校服。
——日野真纪。
颈上汗毛不禁耸立。
——怎么回事?为什么?
头里面、不断打转的疑问漩涡。
身体不自然的僵硬了、无法动弹。
突然、真纪抬起头来。
——视线仿佛对上了。
被弹开一样的离开窗边。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雨声再次充斥了室内。
——真纪、真的在窗的外面吗?
所有事情、简直是噩梦的延续。
因为惊吓而呆站着、想起了喉咙的干渴。
+已经不想再思考什么了。
闷闷的走向房门、握上了门把。
把自言自语一般的雨声抛在背后、我走出房间。
清洗了布满汗水的脸、在洗脸台前站着。
拧开水龙头、让流出的水从手中滑过。
——指尖、在颤抖。
洗完了之后、抬起了前发湿透的头来。
哪里有一面黑色的镜子。
眼前本来应该是我的脸、如今已经不存在。
应该是我的脸的部分、被涂上黑色。
简直像是小孩子用蜡笔拼命的想要消去什么东西一样。
(闪屏)
这时、唐突的感到痛楚——是左手的指尖。
低头望向我的手指、像淤伤一样的变了色。
似乎是碰撞造成的伤、对于这个伤完全没有头绪。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弄伤我的手。
(叮咚)
突然传来门铃的声音。
触动神经的、刺耳的电子音。
——是真纪吧。
全身湿透的、在路上伫立的样子在脑中浮现。
我、应该怎样做。
【无视】
似乎很不寻常的样子。说不定有些什么事。
只杀可以让她去洗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
就这样正打算向玄关走去——停下了脚步。
如果对于真纪来说根本没有下雨的话呢?
今天一整天、维持全身湿透状态的真纪在脑海浮现。
我以外的所有人、好像都完全不把下雨当一回事。
是周围的人奇怪、还是我奇怪?
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奇怪?
——已经什么都想不出来。
神经不断被削弱、完全不明白。
正在这种状态下、和谁见面这种事还是避免吧。
至少、走向玄关这件事就算了吧。
同一时间、喉咙的疼痛令我想起口渴的事。
去客厅喝杯水应该就没事了。
前往客厅的途中、冰箱的声音围绕着。
考微弱的光我上了把手、拉开。
白色的照明灯之中、能看到塑料瓶。
放到洗手盘上、把水注入。
流入的水、在底部形成透明的漩涡。
——在那瞬间。
从背后的客厅、传来极不自然的声音。
非常熟悉的、但是绝对不应该在现在听到的、那个声音。
不知不觉往塑料瓶中注水的手停下了动作。
水从瓶口满溢而出、在瓶子的四周扩散。
——不想过去。
但是、不去不行。
是电视机接驳电源的声音、没有人在的客厅。
(雪花屏)
没有照明的客厅、就只有显像管发出无彩色的光。
像有无数的虫在蠕动的错觉。
灰暗的地板之上、扭曲的衍生的家具的影子。
发光的黑色箱子、犹如打破黑暗的出口。
把塑料瓶拿在手中、从冰箱旁边离开。
几乎无意识的动作、我踏进客厅。
一步。
一步。
一步……
不就、深处之间、到了可以触碰到显像管的距离。
电视就近在眼前、在那瞬间。
——突然、显像管映出了影像。
电视中的、使徒子的布偶。
没有焦点的、人造的眼球。
扭曲的用黑线缝上的破裂眼睛、不满修补痕迹的手脚。
以噩梦一样的样子、凝视着我。
那双手上、握着巨大的斧头。
犹如断罪之时、斩首的执行人。
沙拉沙拉的杂音每次变的尖锐时、兔子的轮廓随之变得扭曲。
想使用磨破了的底片所看到的古董电影。
兔子眼中印着我、我眼中印着兔子。
圆形的漆黑眼珠映出的我、简直就像个孩子。
“……acca……aa……”
突然兔子的嘴巴动了并且发出“声音”。
就像收音机在调音似的。
身影剧烈的高低起伏、听不出是人类的声音。
紧接着、从扬声器爆发出意味不明的音节组合。
(黑屏)
“welcome to your worst nightmare”(欢迎来到你最可怕的噩梦)
听到低沉的声音是马上回头、兔子就站在那里。
充满既视感的光景。什么时候曾经见过这噩梦。
残留着黑色的分布痕迹、丑陋的布偶。
其手上握着的、闪耀着光芒的、巨大的斧头。
头里似乎什么东西崩溃了。
喉咙深处在颤抖、肺部压抑着悲鸣。
我就只是、像入迷一样的凝视着这怪物。
慢慢地兔子回过头来。
似曾相识的情节。
——那时候、我是怎样做的呢?
以缓慢的动作、兔子、抡起斧头。
接着、到人被挥下、就在面前。
我想起来了、我的手中有这一把刀子的事。
(哗,嗤嗤)
(血溅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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